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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愧疚

第六章 愧疚

晚风吹过树梢,给沉寂的树林带来一丝生气。

两人侧身坐着,就像是一对情侣,如果忽略卡洛斯蒂挥出的手和墨子铭红肿的脸颊的话。

“:如果说,当初被拒绝的时候你也像现在一样给这种人扇了一巴掌的话。会不会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墨子铭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声音依然是那么柔和,就像刚才被打的不是他一样。含着口腔里的一阵铁腥味,嘴角流下一缕血迹。

“:朋友和尊严不是靠祈求得来的,卡洛斯蒂,你能扇出这一巴掌,我很开心。至少,你还没有丢到愤怒和反抗的勇气。”

卡洛斯蒂惊讶的看着他,感觉一切都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正常男孩子被打了不应该会哭着放出狠话然后去找导师哭诉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平静,难道自己,错怪他了?】

摇了摇头,卡洛斯蒂赶紧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抹去。

【能说出之前那种话,怎么可能是错怪!他就是这么恶劣的人!此刻装出这副样子一定是想看着我愧疚的道歉然后再狠狠的嘲讽我一番吧!可不能被他像之前一样给骗了!】

强迫着自己去认同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那些不愿去面对的问题。如果自己真的,错怪他了,该怎么办?

墨子铭吐了口血唾沫,顺手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没有丝毫想报复的意思,平静问道:

“你应该学过斯特恩大陆的历史吧?卡洛斯蒂。”

此刻脑海中一片混乱的卡洛斯蒂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她并不确定墨子铭的提问中是否夹杂着她不知道的语言陷阱。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语言陷阱,而是开导的话,她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当时能够克制一点,没有扇这一巴掌就好了。】

没有指望卡洛斯蒂能回应他的问题,少年抬起头望着闪烁的星辰,似乎在回忆关于斯特恩大陆上久远的历史。

“:在晨曦血战之前,位于大陆食物链底端的人类一直都是巨龙的奴隶以及口粮。现在这些高傲的家伙,曾经的地位就像个低贱的猴子。你说巨龙会去尊敬餐桌上的食物么?有可能与当时卑贱的人类成为朋友么?”

卡洛斯蒂一脸不解的望着少年,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这种言论要是让贵族听到,少不得要挨一番毒打。

“:可是现在呢?巨龙不得不正视人类的地位,愿意与人类签订契约成为伙伴一起并肩作战,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古老种族只能躲在大陆的角落向人类进贡表示臣服,来保全自己种族的延续。人类的地位是靠妥协和祈求得来的么?人类如今的地位是靠晨曦血战付出的代价打出来的,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少年低下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有火焰在跳动,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只有实力才能赢得尊重,你自己都看不起你现在的身份,又怎么能让别人看得起你?展现你的能力啊!让他们知道学院里还有这么一个卑贱的混血实力在他们所有人之上!让他们去嫉妒你!让他们去诋毁你!让他们去害怕你!最后,让他们认可你,以及,尊重你。只有平等的地位才能获得友谊,卡洛斯蒂。”

卡洛斯蒂闪躲着他的目光,一方面被他的言论所震撼,另一方面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后悔,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言语,就像犯了错的小孩,低下头去小声的说着:

“谢谢,还有……对不起。”

少年没有理会她的道歉,而是靠了过去,双手抬起她低下的脑袋,让她直视着自己。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呢?怕被讽刺?怕被厌恶?怕被排挤?怕被疏远?可你现在不已经如此了么?”

即使是左侧红肿的脸颊也掩盖不了少年该死的魅力,看着自己的“杰作”,紧张和羞愧充斥着卡洛斯蒂的脑海,双手也无处安放。

“:想要交到朋友的话,就在明天的新生大比上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吧。反正对现在的你来说,也没有更坏的情况了不是么?”

少年望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笑了一下,松开了手,从草地上起身。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感觉到少年想结束对话的企图,卡洛斯蒂竟然有些失落,她坐直身子,鬼使神差的抬起头问道:

“那如果我表现好的话,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吗?”

刚说完这句话,卡洛斯蒂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怯弱的低下头去,她真的后悔了。

【刚刚打了人家一巴掌,怎么可能愿意会和我做朋友啊。可是,真的很想,很想】

“:傻瓜,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

少年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一如既往。

少女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没有哭泣声,只是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少年向前一步,将她的脑袋搂进怀里,左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朋友我一般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为了利益而互相帮助的普通朋友,第二类呢,是过命交情的知心朋友。所以,当你以后交到新朋友时,要学会区分。朋友并不是只有一个。”

“:那对你来说,我是哪类朋友呢?”

被抱着的卡洛斯蒂意识到了墨子铭动作的亲密,想提醒他男女授受不亲,但自己却想一直靠在这温暖的怀抱里,一时僵直着身体,反问出这么一句话。

墨子铭想起自己降临这个世界的目的,放下了轻拍她后背的手,回答道:

“当然是第一类朋友。”

“哦。”

少女没有动作,但是从语气中就能听出她的失落。

“:但是很多第二类朋友不都是从第一类朋友转变来的。没有时间的沉淀,哪来的过命交情?就像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是真爱 。”

木木的发条玩偶重新注入了灵魂,看着少年松开她,一步步向过道走去,问出了一句废话:

“你要走了吗?”

“是啊,趁着还不算太晚。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少年指着自己红肿的左脸,向卡洛斯蒂开起了并不能让她开心的玩笑:

“就这个样子,明天跟她们解释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我…我陪你一起去吧!”

少年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请求:

“我怕你去了会挨一顿毒打。”

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突然回头向少女喊道:

“明天要加油啊,卡洛斯蒂,告诉那帮高傲的家伙们,谁才是真正的新生第一。”

少女下定了决心,回应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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